若来年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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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无数次，无数次被提起

又无数次，无数次被忘记

甚至于几乎已经想要放弃的愿望

在圣夜降临的现在

【——将其实现。】

圣夜奇迹·相泽消太篇

1.

平安夜。

合家团聚，灯火通明，情侣们成双入对地在商家的消费刺激下充当飞涨价格的冤大头的日子。

至少在相泽消太的概念里，是这样的。

不过他的老家远在几百公里之外，父母也不是热衷于洋节的时髦人士，女朋友这种东西对于一个真正的死宅来说是比圣诞老人的驯鹿还遥不可及的东西。

所以他此刻正面无表情地混在一众新晋保安中假装认真聆听临时上司的训话，顺便懒洋洋地拿出手机对了个时刻，丝毫不受窗外色彩斑斓的霓虹灯和闪瞎人眼的甜蜜空气的影响，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全心全意地当一个不近人情的工作狂，甚至还觉得心情不错。毕竟这一计划不仅有效帮他逃避了节日当天来自商家的价格陷阱，而且还使他有了理直气壮推拒午夜不怀好意的聚会邀请的理由，一石二鸟，非常合理。

至于什么浪漫的气氛或者节日的情怀，甚至还有朝不知道打哪冒出来但理性考虑至今应该有两百多岁了的白胡子老人许愿讨要礼物这种传统习俗，从根本上来讲，就是软弱人类的自我欺骗。

而他作为一个合理的成年人，绝对不会相信什么“努力了一整年的人，在这一天，会有圣诞老人将你所期待的东西带到你身边”这种一戳即破的谎言。

——绝不。

他怀着这种自信在临时上司指挥下随着十几个保安一起挪动到了室外。下雪的天气自然不会暖和到哪去，好在职业英雄的身体素质过硬，相泽呼出了一口白雾，用余光瞥着在门前缓缓停下的保姆车，还有即将推门而出的演出家——他其实对这位需要保护的正主没什么概念，只是手上的任务目标会出现在一个小时后的圣诞酒会上，而他需要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进场，比如成为某个社会名流的私人保镖。

“某个”的意思是，是谁都无所谓。

——都无所谓？

漆黑的车门安静地朝两边划开，冰冷的空气中突兀地传来了一缕叫不出名字的幽香，守在车门旁的保镖队长殷勤地为一身晚礼服的女人披上手中的外衣，于是她低声道谢，目光流转之间，隔着现场十几个黑压压的脑袋，他们终于对上了目光。

她的眼瞳微微睁大，除此之外的表情倒没什么肉眼可见的变化。也许十年过去，她终究不光只是记忆里嬉笑怒骂的少女。

“……新人？”

他听到她在询问身边的保镖队长，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略一点头：“给他换身衣服，下半场带他。”

听不出什么太多的情绪，仿佛当真只是一时兴起，踏着酒红色高跟鞋的裸足从他面前的雪地路过，相泽抬起头，平静地接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异样目光。

相隔十年的意外重逢，心绪却远没有想象中的起伏不定，波澜不惊中只有一个念头兜兜转转，仿佛这才是顶天的大事。

他想。

——她不冷吗？

2.

也许是不冷的。

被一个号称是“专业造型设计师”但落在相泽眼里就是奇装异服得比起部分职英也不遑多让的男女莫辨生物推进化妆间之后，他终于对这个问题有了基础的认知。不提一路走来遇到的所有明星和其助理那副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强悍架势，单看眼前这堆在他面前一字排开的西服就能深刻领略到美丽冻人这个词语到底是怎么被造出来的，也许世界上真有一批人的体温调控已经抛弃了灵长类大部队提前进入了恒温时代。

……明明以前是每到冬天就缩在被炉里拽都拽不出来的人。

相泽随手整了整西装袖口，让它们不会太妨碍行动。身后的设计师正对着他那张刮了胡子上了妆的脸啧啧称奇，感慨果然每个不修边幅还勉强能看的颓废大叔都是不可多得的潜力股，相泽虽然向来对外形没有什么自我要求，但此刻盯着镜子里此刻的自己，也会忽然觉得其实两个世界差得没有想象中那么遥远。

“结束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这一印象，化妆间的门户忽然大开，始作俑者斜靠在门框上朝他的新造型抬了抬眉，一脸说不出的古怪：“……呃，哇，嗯……相泽君？”

她求证似的询问，也不知道到底是那故作距离感的称呼还是那副略带嫌弃的表情引起了相泽莫名的不快——就算他对自己的形象没什么特殊要求，但眼下的结果难道不是她下令换衣服导致的吗，他用眼神这样无声地发出质疑。

于是她忍不住笑了。

同一空间里的设计师还在喋喋不休自赞美自己的品味和眼光，完全弄错了室内这种暗中涌动的氛围的真实含义，然而那也无关紧要，因为即使是多年未见，只有一个人绝不会误解。

“抱歉，我的错。”她轻巧地离开了门框，“今天就靠你了，保镖先生。”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眉眼含笑，站在门口朝他招手的样子和十多年前那个身穿制服的少女如出一辙，他顿了一顿，举步走了上去。

3.

沉默似乎是今晚的康桥。

演奏家和她的保镖一前一后地行进在人员稀少的通道里，时不时会有挂着名牌的工作人员迎面而来，见到这位最近炽手可热的演奏家多少能聊两句，算是勉强为这场意外重逢的尴尬安静中增添了一丝微不足道的色彩。

这么多年她的社交技能似乎一点都没退步——又一次响起的招呼中相泽注视着她的背影默默地想——反而还在圈子的影响下发扬光大了。

也就难怪，他们之间的话题，每次都由她来开启了。

“——我记得阳射说你去当老师了？”

拿签名和笑脸打发走了工作人员，她似乎是终于注意到了被冷落多时的青梅竹马。

相泽为这句话中的某个称呼停顿了一秒，视线微妙地偏开了几度：“……那家伙和你还在联系？”

“时不时吧。”

“……。”

“所以？怎么突然跑到这种地方……啊，英雄的工作？”

“嗯。”

“……突然变更安排有妨碍到你吗？”

“没……”发觉自己一直在使用单字，于是补上一句，“不如说，帮大忙了。”

“……在我面前就不要假装自己好像拥有会话技能一样了吧，极端擅长把话题聊死的相泽君。”

她的声音里同时带了点好笑和抱怨，似乎在责怪他那一点点的见外。

也不知道见外的到底是谁。

相泽瞥了她一眼，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

“‘相泽君’？”

“……”这回换她怔了怔，目光飘忽起来，“……因为阳射他们一直相泽相泽的叫，不自觉就……（停顿片刻）麻烦了，新年回去的时候要怎么称呼叔叔阿姨……”

这似乎是个不甚高明的话题转移，但相泽并没有步步紧逼，他眯起眼看了她一会：“新年你打算回去？”

“啊……嗯，没有演出，所以会回去。”想了想，“你呢？”

“没有工作，会回去。”

“……这样啊。”

这种不痛不痒始终绕不到重点的对话让相泽有些焦躁，可能她早就习惯了那种有事不直说非要拐九曲十八个弯才显得够格调的交流风格，但是相泽消太是充满合理性的效率人士，面对反正都要解决的问题，他的态度一向是能一刀毙命就绝不让对手再活两秒。

所以他问，声音平淡毫不突兀。

“——一起吗？”

她猛然刹住了前进的步伐。

4.

也许当时再让她活两秒会比较好。

酒会开始后，相泽一边漫不经心地用目光搜寻着目标人物，一边分出五分心神落在似乎打定主意不和他说话的女人身上，在心底默默地做了个反省。

虽然从开场演奏的舞台上下来的她多少也算人群注目的焦点，在面对前赴后继的狂蜂浪蝶中稍微忽略一下贴身保镖似乎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但凭他多年了解——在又一次用眼神威慑了某位过于接近的男士后，相泽瞥了瞥丝毫不为所动的她，下了结论——这种状态出现在她身上，就绝对不正常。

烦躁。

诚然这种情绪不该出现在英雄活动里，所以在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内先后频频失误似乎也可以找到源头，相泽第十二次路过目标人物依旧铩羽而归后终于引起了一直按兵不动的她的注意，那无言的目光中似乎在说，连她这种纯粹的门外汉都已经看出他的目标到底是谁了。

“需要帮忙吗？”简直是充满同情的眼神。

这似乎是那之后她主动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相泽沉默片刻，果断点头。

于是十分钟后新兴演奏家小姐就那么婷婷袅袅地站在了目标人物跟前，让相泽彻彻底底地见识到了什么叫语言的艺术——二十多岁的艺术人士和年近半百的企业家，跨越了职业年龄性别爱好等等一切可以将人类关联起来的圈子的两人就这么站在他面前相谈甚欢，以至于他成功地把定位器放在对方身上，顺利地一路离开会场之后还觉得有些回不过神，只是依稀觉得自己刚刚看见了欧尔麦特和AFO握手言和的恐怖景象。

而她神色如常，甚至带点倦怠。

“很简单吧，和平时打交道的对象也差不多。”

——这就是她的世界，她在其中如鱼得水。

相泽帮跟出来的她拢了拢披在肩上的外套，透过精致的妆容去辨认她脸上纹丝不动的表情，但她毕竟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不懂掩饰的少女，他观察半天，依旧是未果。

于是他说：“我走了。”

他说完这句话，觉得自己应该还加点什么，比如“需要帮你叫别的保镖接手吗？”，或者“为什么你也跟出来了。”，又或者只是单纯的“你真的不冷吗？”。

但他什么都没有问出口。

因为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她一直如同冰封的湖面的神色终于裂开了一丝细缝，那对于他人来说不甚明显的脆弱神情落在他眼里却是再清晰不过，然后她开口，声音中有一丝隐藏得很好的颤抖。

“……我累了啊，【消太】。”

5.

这句话似乎有很多理解的方法。

但是相泽消太只会选择其中的一种。

“——所以你带人放松的方式就是追捕贩毒团伙？？？相泽消太你的社交问题在这十年里不仅没治愈还进化了？？？”

“——转换生活方式有助于放松心情。要跳了，抓紧我。”

急速下坠的失重感，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还有腰间稳若磐石的手臂。

她没有挣扎，因为那是天地间最为安全的依靠。

——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无法保护你”的少年了。

——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默认你的选择”的少女了。

十年过去，或许都曾以为这份感情会在距离的差距下日渐枯萎再无声息，但事实上它只是化成了带着尖刺的藤蔓，从心底最为柔软的角落生长发芽，蔓延开来的是一整片不可说的痛感。

如果无法放下，如果无法停止。

那么哪怕荆棘满身，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互相撞击得头破血流，也想要再伸出一次手。

所以，恳请圣夜——

6.

“——消太。”

“什么。”

“你还是在战场上的样子，最好看。”

“……你也是。舞台上的样子……很好看。”

他顿了顿，又道。

“现在的样子，也不差。”

7.

如果所谓“努力一年的人都会有圣诞老人将你的事物，带到你身边”的话。

那么跨越十年的思念，是否也可以同样有所期待。

——“今年的新年，我们，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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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粉丝福利吧hhhh

一直在单曲循环wonderful U仰卧起坐吃十年单恋刀子的九川川太惨了ww

于是有了这篇w